撰文/中國新聞中心記者李允灝 實習記者暨天琦
「不跟你們玩了，一人5,000元，去夜市找個處女才3,000元。」——小學校長
海南開房案的小女孩們平均年齡不到14歲，她們都還是花一樣的年紀，本應該可以聽到她們的歡樂笑語，但如今圍繞在這6名小學女生當中的是沉默再沉默，她們不再喜歡外出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靜靜坐在哪兒發呆。
「媽媽，我不想活了，我不想做人了」，一句句打在了母親的心上，看女兒每天的哭訴，母親心如刀割。而符先生（一受害者的父親）拿自己女兒帶有血的內褲，幾度哽咽，四天了，女兒的下體還在不斷流血。
有老婆還讓人幫忙找女朋友
受害人之一薇薇（化名）拗不過眾人的追問，在父母的同意下，自述了那幾天的經歷。她的眼神很空洞，灰濛濛的，像下雨的湖面，她翕動嘴唇，開口說道。她之所以認識校長陳某，是有一次因逃課被班主任叫到了校長辦公室，校長給了她號碼，讓她常和他聯繫。於是，沒過多久，她經常受到校長讓她幫忙找女朋友的短信，還頻繁致電叫她出來玩，但是都被她拒絕了，「他真煩，有老婆還讓人幫忙找女朋友」。
薇薇所說的這個情節，或許放在兩個成年的男女上不難懂，但一個是已有家室的校長，一個是未成年少女，校長如此，不免讓人痛斥這是赤裸裸的勾引行為。
薇薇說，雖然聯繫頻密，但之前只見過一次面。這次會找校長，是因為同學的父親經常打她，於是幾個同學商量離家去海口。
於是請陳某幫忙，但見了面之後，陳說有事讓他們先去KTV等他。中途有個女孩跟所謂的「乾爹」馮某（萬寧房管局職員）走了，還有一個女孩隨去。薇薇說，那個女孩的「乾爹」經常會為她訂好酒店房間，讓她去過夜。後來因為時間很晚，陳開了兩間房，她和另一個女孩被迫和陳一個房間。夜裏，薇薇目睹陳某下床，拿出一沓錢，稱有1萬元，和他發生關係，一人可以拿5,000。隨後，陳某還聲稱：「去夜市找個處女也只要3,000。」
如今，無論是薇薇輕描淡寫的自述經歷，還是家長公布帶血內褲，接二連三帶孩子做處女膜鑑定，追問醫檢報告，幾番運作轟炸之下，事件的焦點已輕易模糊成家長失責、學生沉淪不學好、老師和官員品德失檢點了。其中一個受害女孩因受不了鄰居們對她的嘲笑，情緒很不穩定，一直想離家出走，只得家人時刻陪同。對這些受害女生來說，身體上的侵害本已讓身心俱嚴重受創，而到處流傳的隱私證據與細節，則更會對她們造成致命打擊。
真相的面前是一個巨大的陷阱
有人曾說過，真相在中國，是最為昂貴的奢侈品，因為即使是青天白日、眾目睽睽下、板上釘釘的事實，在中國只須幾日甚至不到一日的功夫，就能讓它變成官方想讓別人看到的任何一種樣子，並且還會深信不疑的就認定了事實。如果偶爾出現幾個逆常，也會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，掀不起任何浪花！因為真相的面前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，愈接近真相，就愈接近死亡！
筆者認為，不管這幾個小女孩如何，官員和校長曾與幼女們同房是事實！孩子不管再如何錯，她們未成年，她們不具備判斷是非的能力，這宗事件責任在大人。即使家長看護失責，學校道德教育沒跟上，那也開脫不了校長和官員的責任。即使這些女孩援交賣淫，那也是因為存在校長和官員這樣的消費者，是他們給這些女孩的存在提供了土壤！
用「性侵幼女」治療心理殘廢
雖然目前涉嫌猥褻兒童的陳在鵬和馮小松被開除黨籍、開除公職，並已被批准逮捕，但此番又見校長，又見官員，一切似曾相識，這再次碰觸到了這個社會大多數人的痛處。這個痛處就是四處瀰漫的被迫害感、不安全感、不公平感。而校長那句「去夜市找個處女也只要3,000」，也火了，其激起的憤怒、仇恨情緒，借助道德優勢，能量是驚人的。
如果我們還有記憶就知道，海南萬寧這次「性侵幼女」遠不是最惡劣的，像貴州習水「嫖宿幼女案」、河南永城官員強姦幼女案等，太多太多。現如今大家之所以對海南萬寧這個事情進行巨大關注並義憤填膺，是壓抑後的情緒大爆發。罵教育，罵體制，罵權力對他們的袒護，表示要「閹」了禽獸們，但這些絲毫不影響相似事情的發生。就這幾天又新報道出來的，一名小學校長，在長達12年的時間內先後對9名女童實施性侵。
筆者通過分析發現「性侵幼女」多為兩類人，一類是官員、富人；另一類是農村老人、鄉村教師、打工仔、鄰居、親屬。值得注意的是，從數量上看，後者對幼女的性侵，比前者還要嚴重。廣東省婦聯在2012年所披露的一份報告，證實了這一點。大眾之所以更容易對第一類性侵幼女表示義憤，說到底，是一種心理投射，把在其他方面受掠奪、受欺負，全投注到了這件事情上來發洩。
在今天，無論是上面所說的哪一類人，只要具備「佔有」的強烈傾向或焦慮、心理失衡這兩點心理特徵中的某一點，一定會有「性侵幼女」的無意識或有意識衝動，儘管衝動不一定就變成行動。而當他們無論得到多少，內心深處都會受到譴責。這種譴責使他充滿了焦慮，必須通過不斷地佔有、掠奪來證明自己這樣幹是合理的，實際上相當於吃藥來治療心理殘廢的自己。
權力、金錢、房子、美人，這些稀缺資源，都是佔有、掠奪的對象。為甚麼要去性侵幼女呢？因為幼女是處女，在今天這個時代，實際上是更為稀缺的資源，也差不多是最後可以佔有、掠奪的資源了。在和別人的心理競爭中，她們更能滿足一些人佔有、掠奪的快感，以及在變態中消除焦慮。而當幼女成為這場遊戲的獵物和補償物品時，暴露出這個中國人恥感文化上的徹底淪喪。溫良恭儉讓，禮義廉恥信，儒家的這一套，我們曾經很在乎。中國歷史上禮崩樂壞之際，有過三次針對恥感的文化運動，重建人倫尺度。一次是孔子感嘆禮崩樂壞而夢周公、修春秋、編六藝、注易經。一次是宋明理學搞復興運動，「存天理、滅人欲」，給中國人穿上了道德的緊身衣。最近一次，則是民國三原儒（梁漱溟、熊十力、馬一浮）意圖將中國人的禮樂傳統續上。今天，恥感文化在中國人這裏，幾乎殆盡。人人都想活得好，但只有從物質到精神，從社交到政治，各個領域都真正地知恥、覺恥、以恥為恥、歸正雪恥，保持對法律的敬畏和對他人的尊重，謹守自己的羞恥心與良知，才有可能走出「互害型社會」的死循環，反之，或許失去的將是整個世界。
Details細節
01
社會上的怨氣，轉化為一層又一層的暴戾之氣，這種暴戾之氣便是殺伐的源頭。每個人都覺得是受害者，每個人又在加害他人。不僅加害，而且有理由、有預謀、理直氣壯、坦然地加害。似乎受害者天生就有報復的權利。於是，在這種境況下，羞恥心被憤怒心取代了，傷天害理也變得理所當然。
02
小的善，是個人的道德選擇，是每個人的生活方式。它是你自己對自己的交代。北島在40多年前感慨：「在沒有英雄的年代裏，我只想做一個人。」今天，從小的善開始，好好地「做一個人」，已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善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